偃月探花著
到达星市火车站的时候,天刚好是快黑下来的样子,羽灏心想继续赶路到星县再到家恐怕不是半夜也差不多,当下决定在附近找一家旅社住一晚再说。
韩果果牵着羽灏的手,很有精神地东张西望着。羽灏诧异她怎么不困。
“哇,灏灏,你家原来也在城市里呀。这里也蛮不错的嘛。”韩果果笑道。羽灏道:“我有跟你说过我是星市的,具体点儿说就是星市星县的。”韩果果不笑道:“弄了半天,你家是在县城呀,你可真会骗人。”羽灏道:“我家原来是在县城的,老爸的生意破产后,就迁到乡下去了。”韩果果板脸道:“你爸做什么生意破产的?”羽灏淡淡道:“是一家小面馆。”韩果果在羽灏的背上狠拧了一下。羽灏皱眉道:“别闹了,再不去找旅社,今晚就得靠梧桐树去了。”
一连问了几家旅社都是客满,羽灏又急又气道:“中国人真他妈多。”韩果果还很有兴致地在一边笑。
图文无关,侵删七点多的时候两人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一家一个客也没住进去的小旅社,羽灏问那个胖店主道:“老乡呀,这么大热的天,屋里没空调可不成,你这店里到底有空调没有。”
“有,肯定有,二十四小时供应,50元一人,怎么样?”胖店主抖着一脸的横**。
“90元两人,成就成,不成我们走人,反正不远就是朋友家。”羽灏杀价道。胖子被他的话给唬住,这小店儿生意本来就很冷清,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客人,绝无放走的道理。
“成,请进,请进,二位如果没吃过饭,本店还有宵夜供应,荤素甜咸应有尽有。”胖子一摆手把两人让了进去。
进入房间,羽灏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眼熟,好像是前一次跟刘胡住过的那家旅社。
“灏,我饿了。”韩果果伸懒腰道。
“废话,跑了大半天不饿,胃肯定有毛病,等着,我去要饭,啊不,我去买饭。”羽灏已是一脸倦容。
狼吞虎咽完两大碗水饺,两人轮流洗过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到了白床单,白被子的软床上,躺了一会儿,韩果果嚷着要看电视,羽灏过去打开竟收不到台,韩果果很不高兴,羽灏很高兴,因为他想睡觉了。
“灏,我想往家打个电话给我爸讲一声。”韩果果搂住羽灏道。
“多亏你提醒我!我他妈都到这儿了,还没给家里报个信儿回去,你别急,我打完你再打。”羽灏立刻拿起手机,按上号码。刚按好又犹豫道:“我一打回去,万一老爸老妈兴奋过度,睡不着觉怎么办,还是明早打吧。”说着把手机递给韩果果,谁知她也说:“算了,我怕把我到这儿的消息报回去,我爸妈恐怕不仅是失眠一夜,那么简单。”
十点多的时候,两人正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有人敲房门,把羽灏气坏了,他骂着过去开门,发现胖店主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手里抓着一卷卫生纸道:“年轻人,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这个拿去,小心别把床单弄脏了,很不好洗的。”羽灏一听恨不得当场甩他两个耳光子,再狠踹他几脚。心道:你他妈闲得屁股痒了,没事儿半夜跑来发什么癔症,拿回去跟你老婆用去。口上极不耐烦说:“不用!”就重重关上房门。
次日早上八点多,两人才在甜梦里双双醒来,韩果果想再睡一会儿。羽灏道:“你怎么像是刘胡变的,快找出新衣服换上,准备走!”两人还没换好衣服,胖子就来敲门,或者是在撞门,声音很大。“别他妈撞了,来了,你丫修门免费呀!”羽灏紧着腰带道。
打开房门,店主发现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比昨夜进来时穿得体面多了。
从那个小旅社出来,羽灏猛然觉得现在呼吸着的空气新鲜无比,匆忙往家打过电话,提着行李包,拉着韩果果就直奔星市汽车站。
罗父,罗母接到羽灏的电话后一阵惊喜,赶忙去买菜,烧饭,准备给儿子接风洗尘,忙得猪都忘了喂,任由它们在圈里乱叫着。觉得还是喂儿子要紧些。
羽灏和韩果果坐的那辆客车好像是装了‘蜗牛’牌发动机,一路上速度奇慢无比,净见车窗外一辆辆自行车从眼前飞驰而过,这车似乎也通了人性,觉得跑不过自行车太丢车,干脆懒着一动不动了,正津津有味听情歌的年轻司机好一会儿才觉出不对劲:“咦,不走了,下去推!”一车人下去嘿呦嘿呦地推,没推出什么效果,那司机只好打电话叫人,不一会儿来了几辆摩托车,那几个人叮叮当当折腾了半天道:“行了,哥们儿,开吧。”此车果然威风重振,能和自行车并驾齐驱了。
抵达星县车站时,将近中午,韩果果刚下车就说饿得受不了。羽灏说你再忍一忍,坚持就是胜利。等羽灏说完这句话,猛一回头,发现韩果果已在小摊上买了两个包子,嘴里正嚼着。
风尘仆仆地赶到农村家里时,已是午后,从一进村口开始,就有很多人都跟羽灏打招呼,那些人羽灏有一大半都没见过,只觉无话可说,不胜其烦。让他更烦的是街上一条条乱窜的狗们,它们见有生人过来,全部呲牙咧嘴,凶相毕露,平时羽灏会很害怕地扭头便跑,边跑边叫,现在因为红颜女友在侧,必须逞一逞胆量,他捡起路面上的散砖碎瓦朝那些狗一阵猛砸,把狗们砸得扭头便跑,边跑边叫。
韩果果的穿着打扮过于洋气,把路旁的农村妇女们衬托得跟凤凰面前的土母鸡似的。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对羽灏二人指手画脚,羽灏没功夫理会,一阵厌恶感促使自己加快脚步。
罗父,罗母搬了凳子坐在大门口不住地张望,像当年穷苦百姓盼红军似的。为了迎接儿子衣锦还乡,二老牺牲了睡午觉的宝贵时间在这里等候。
“羽灏,那不是羽灏吗?”罗母最先发现了从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手提行李包,一手拉着韩果果摇摇晃晃走过来的羽灏。罗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帮儿子拿行李。最别扭的是韩果果,她不知道怎么称呼羽灏的父母,叫爸妈好像为时尚早,叫伯父伯母又略显肉麻,叫叔叔阿姨似乎微透稚气,用普通话太洋气,用广西方言又无法沟通,一时间她拿不定个主意,红涨着脸被羽灏揪进屋子。
屋子里早摆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周围苍蝇乱飞,不禁使人大败胃口,羽灏饭前去厕所小便,却意外发现里面很清静,只有几只小蝇子在坚守阵地,马上胃口全败,洗完手过去连怪老爸老妈不注意卫生,放在平时,罗父已按着他揍了起来,如今是离家一年多,久未谋面,思念之情冲淡了火爆的脾气,陪着笑脸给儿子夹菜。罗母则一个劲地给韩果果夹菜,韩果果只顾吃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吃过饭,罗母叫羽灏到后院给爷爷奶奶请安,自己在这儿收拾碗筷,收拾完毕,看见圈里的猪们已饿得半死,赶快去烧猪食抢救。罗父端坐在风扇下边的椅子上捧着羽灏的手机抚摸不止,堆了一脸奇怪的笑。
罗老太爷和罗老太太围着羽灏抚摸不止,韩果果尴尬地站在一边,观望窗外树枝间的知了。
当夜,羽灏和韩果果睡在院子里,分睡在两张小床上。刚开始挥汗如雨,蚊叮虫咬,折磨得羽灏精神抖擞,半夜时分起了点风,他才渐渐有了快睡着的意思,睡意正浓时,猛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羽灏后悔没有关机,拿起手机怒问:“谁呀,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
“阿灏,我,是我呀。”
“你是谁?刘胡?”
“什么六胡,七胡的,我是蒋枫,我刚买的新手机,第一个电话就给你打来了,够哥们儿吧!你现在应该在家里吧。”
“到了,刚到,才睡着就被你小子给弄醒了,什么事不能明早说呀,真是的。”
“阿灏,别生气。我给你唱首刘德华的歌消消气,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蒋枫还没往前飞,羽灏就把手机关了,接着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拍着蚊子骂了蒋枫一夜。
直到天刚朦朦亮,羽灏才缓缓熟睡,熟睡不到十分钟,耳朵里又直直灌进院子里此起彼伏,高昂嘹亮的猪叫。坐起来后再也躺不下去,穿了拖鞋去洗脸,经过韩果果那张床,竟见她睡意正浓,惊道:“你丫真能睡。”径自去洗脸。
罗家在县城开了许多年面馆,经济收入方面自然要比周围一味种庄稼吃饭的邻居丰裕些.家里的二层小楼近几个礼拜又特地用白瓷片裹了一遍,在一片土瓦房中间颇有鹤立鸡群的气势。小楼的后院是两间低矮的砖瓦房,专供羽灏的爷爷奶奶居住,现在二老已是风烛残年,丧失了劳动能力,每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好在没有丧失说话能力,饿了就叫罗父端饭过来,渴了就叫罗父送水过来,罗父是村里有名的孝子,对老爷子和老太太尽心竭力地侍奉着,唯恐有半点不周之处,换取的是二老没完没了的唠叨。对这唠叨,罗父无可奈何,只得装做百听不厌的样子,任由寿星夫妇夜以继日地唠叨着,罗父心里安慰自己道:唠叨不了几天了。
在家待了几天后,羽灏开始后悔带韩果果回来,因为她除了会帮忙吃饭外,其它忙她一样地帮不上,还有点累累赘赘的感觉。突然想到姚君玫,才理解了自己当初选择这样做的动机,当下决定去县城逛街。
罗父起初不肯放他出去乱跑,羽灏说出去一年多现在回来,怎么着也要和同学旧友会会面吧,说着话还立即拉出行李包,从里头抠出五千块钱来,谓之打工血汗,叫老爸务必收好。罗父被钱滋润了心情,于是痛快地放行。
羽灏揣在身上几百块钱,就和韩果果赶赴星县县城,他们到达县城碰上的第一个熟人竟是苏卿原,他正在吃着一块雪糕,在人烟稀少,烈日炎炎的大街上行色匆匆。羽灏看着背影眼熟,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苏卿原听见有人突唤自己,声音又耳熟,暮然回首后方知是罗羽灏,只是旁边的美丽女孩从未见过。
“卿原,也放暑假了吧。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羽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想煞我也,我刚去书店看有没有我要买的书,去看了一下没有就回来了。你不搞文学了?”
“你呢,我是不搞了,搞不起来了。呵呵。”
“也不搞了,全心全意地学习,偶尔翻翻唐诗宋词,全是娱情雅兴。”
“那你以前搞的那个长篇呢,有结果没?”
“你是说那部《冷品》啊,被出版社退了,妈的真是冷品,没人肯出呀,放厕所擦屁股了。我在大学里不参加什么文学社了,谁愿参加谁参加,让那些作家苗子去参加吧。”
韩果果又是插不上话,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忽然觉得口渴,便不放过这插话的机会:“灏,我渴了。”她是用普通话说出来的,她的普通话让苏卿原觉着很新鲜。问羽灏道:“你女朋友?外边认识的吧。”羽灏点头道:“是亲密的女朋友,广西人,不是壮族。”苏卿原目烁红光道:“如此看来,你的失学未必不是件好事呀。”羽灏闻言摆手畅笑。
苏卿原接着问羽灏有没有兴趣去县一高转一转,羽灏欣然应允.
羽灏在校门口买了三瓶饮料,然后三人在校内随便找了个凉亭落坐,海阔天空地侃了一个上午。中午羽灏说一起去吃饭,苏卿原接了个电话,要回去,羽灏道:“你丫真扫兴,什么事这么急,电话留下。对了,上官那丫放假回来了没?”苏卿原道:“回了,我见过他,怎么,现在让他出来?我有他电话。”羽灏道:“嗯,改天吧。要聚就我们几个一起,电话号码留下先。”苏卿原留下电话号码,先行告辞。
羽灏和韩果果走出一高,开始搜索路边的饭店,搜索了半天,发现这条路上全是搞机械维修的店面。又拐了一道街,只遇见一个卖糖水的,于是每人先喝了两杯糖水,继续寻找饭店。又拐一道街,目之所及,饭店一片,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干净些的铺子,花几十块钱痛快地吃了一顿。
羽灏打着饱嗝携了韩果果从店里踱出来,四面环视一遍道:“还是我们北方好啊,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感情呀。”韩果果偏在这时小声道:“我们回富市吧。”羽灏马上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韩果果道:“早着,很多事没办呢。”
下午,他们去了羽灏的母校——大宏高中。占地不大的大宏高中在炎暑的关照下,似乎要变为一块焦炭了。刚踏进校门,迎来走来了马校长,那胖子初看见羽灏不动声色,又一看他身边的韩果果,就忍不住陪了笑脸凑过去,羽灏一看见他那张胖脸就想起了自己家圈里的猪。
“马校长,暑假您还来呀。我今天想到母校看看,抽烟吧。”羽灏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支烟,马胖子没拒绝那烟,点起来深吸一口笑道:“嗯,好烟,羽灏呀,你从这儿毕业以后,咱们学校参加市里的作文竞赛,屡赛屡败,没一个学生及得上你的作文天赋,现在却不能上大学,这真是教育的漏洞,人才的流失,可惜,可惜。”羽灏把他这话当成是回报自己那支好烟的,并不认为是老马的肺腹。
听完后的反应是自己也点烟抽着,默不作声。“咦,羽灏,她是谁呀?”老马收住笑道。“我未婚妻!”羽灏重重地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只是觉得很过瘾。韩果果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心里有一种甜滋滋的莫名快感。老马僵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意思的很,你随便转着看吧。我还有事。”说完迈着大步拐进校园的浓荫里,看得出来,他那步迈得相当费力。羽灏道:“一年没见,这家伙又胖了不少。”羽灏相看看黄维庆是不是也在,在的话就最好不过了。不料老黄的办公室门紧锁,校园里也并无他的身影。在门卫处询问得到的回答是老黄因身体原因,提前退休了。
“退休?他还真会享受生活的。算了,撤!”羽灏喃喃道。
晚上,两人在一家小网吧昏了个通宵。
关于羽灏从南方回乡,姚君玫是浑然不觉,她和古天还继续无所顾忌,放心大胆地在公共场所露面,每天笑声不断。古天那小子还渐渐地有了想娶她的意思,姚君玫也快忘了羽灏姓什么了。
羽灏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见姚君玫一面的,不然他算是白让韩果果跑一趟了。等天亮从网吧里揉着眼睛出来,羽灏决定去应威家一趟。觉得不管应威在不在,这一顿早饭,老程家还是会管的。到了程家却在院子里的一张竹床上发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应威。程父看见了羽灏,忙过来招呼,并一巴掌拍醒了儿子。程应威一屁股坐起来道:“下雨了吗?”程父道:“没下雨,是羽灏来了。”程应威继续犯浑道:“是羽灏来了电话吗?”程父忍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道:“睁大眼睛往前看!”
“啊,老灏,你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机场,啊不,你一定是坐火车回来的吧,我好去车站接你,现在不声不响地来,我一点准备也没有。”程应威从床上赤脚跳下来道。
“你丫放暑假怎么没有点活动,还是那么喜欢睡。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报个特长班呢。”羽灏笑道。
应威也傻笑了一下道:“活什么动呀,在梦里跑步感觉很爽,都毕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活动。大专文凭都带回来了,他妈当初说分配好工作,现在他妈又不管不问了,没地方去,正闷呢.”羽灏听完心里觉得欲发好笑,面上只淡淡道:“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大专毕业生了,比我这个高中生总要好混点吧。”
应威品出了点羽灏取笑他的意思,严肃道:“当务之急,是找份工作,总在家吃闲饭可不办法,再这么下去,老爸老妈不来赶,我自己都要不好意思地到外边闯荡一番了。老灏,说实话,当初还不如跟你一起到南方去,今天也该有手机和女朋友了。”羽灏道:“你在大专不是有好几个女朋友吗?一个也没跟回来吗?”应威激动道:“他妈不提不生气,一提气得我受不了,平日本是双对鸟,毕业临头各自飞,我也问过她们,我说我程应威怎么说也是帅哥级人物,架又打得漂亮,为什么不爱我呢?你猜她们怎么怎么回答,她们说你有钱吗?有车吗?有别墅吗?把我说得面红耳赤,瞠目结舌,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又无言以对,眼睁睁望着心爱的姑娘一个个甩着头发,晃着屁股,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掉。”
韩果果嘻嘻地笑了起来,羽灏示意她不要笑出来,继续问道:“你前次不是在信里说有两个女孩儿,今生今世非你不嫁吗?她们两个也嫌你穷吗?”应威脸作痛苦状道:“她们两个美是挺美,可他妈一个姓窦,一个姓赖。这样的姓,我实在喜欢不起来,要是姓薛姓花就好了,姓朱姓陈也凑合。”羽灏这回自己忍不住大笑道:“想不到你丫还有这层审美观念,独特,独特。”韩果果肚子叫了起来,羽灏也使劲咽口水,小声问应威:“怎么不见你老妈做饭呀。”应威道:“我们家早饭省了,一天两顿饭,怎么,你们没吃过?那就饿着吧。”刚说完又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去洗手吧,马上开吃。”
在别家吃饭挺别扭,羽灏压制了一半的饭量,吃完一碗就嚷自己饱得撑了,韩果果不管那么多,吃饱为止。吃过早饭,程应威说想出去转转。羽灏欣然同意,程应威在屋里换了半天衣服,照了半天镜子才慢悠悠地出来,羽灏张眼一看吓了一跳,程应威得意洋洋地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平光眼睛,甩口道:“秀气吧,有个性吧,儒雅吧,文质吧。”羽灏吐舌道:“整个一雷疯哥,像个变态流氓,先去把黑背心脱了,换件衬衫再说。”
走到大街上应威道:“老灏,你准备怎么处置姚君玫?”羽灏猛地挤出一种伤心欲绝的表情道:“算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们都有权利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既然事情发生了,是不可能挽回的,所谓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正是如此,好聚好散吧。”应威面露吃惊道:“可事情总得说清楚,解决掉才行呀。”
“那我打个电话好了。”羽灏伸手去取手机,应威阻止后道:“如果你是男子汉,就去找她当面谈,谈的时候别让那个王八蛋在场。”韩果果过来问:“你们在讲什么?”没人有功夫理她。
羽灏就把姚君玫约出来了,他们在以前去过的小河边谈了起来,程应威领着韩果果在百米之外捉小鱼。古天那厮当天刚好发高烧,在诊所里打点滴,想来也来不了。
姚君玫不敢正视羽灏,她的脸红极了,几近她下身红短裙的颜色。羽灏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微笑着,看着自己昔日的女朋友,双手拨弄着腰带扣子,他显然不在意这个动作会不会引起姚君玫的误会。
“君玫,事到如今,咱们就有什么说什么吧,都不用遮遮掩掩什么,感情方面的问题很复杂,重要的是彼此之间的理解。”
还是由羽灏打破了僵局。
姚君玫慢慢抬起头转过脸,清了清嗓子道:“羽灏,我其实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现在想来,说了也是无济于事,或许是我错了吧。可你那你韩果果又怎么一回事,总之,我们是有情无缘,有缘无份,注定不会在一起的,我现在很爱古天,就像当初爱你一样......各自走各自的路吧,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又很有志气,好好努力,明天会美好起来的。羽灏,我们难道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羽灏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猛地站起身来,狠瞪了姚君玫一眼道:“分手!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形同陌路。”然后大唱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迈着阔步,走向百米之外的韩果果。韩果果摸鱼摸得正起兴,竟撩着裙角向河中心走去。
“你中水鬼的邪了,那里面多深你不知道啊,快出来!”羽灏冲韩果果嚷道。韩果果噘着嘴走出来道:“叫什么叫,我通水性的。我从小在河边长大的。”羽灏道:“可水那玩意儿是不通人性的,你在海边长大也没用,一般溺死的全是游泳高手,没听说过?”
“老灏,怎么样,搞定了吧。”程应威过来一拍羽灏的肩膀道。羽灏道:“我出面还有什么搞不定的,走吧。”程应威道:“咱们走了,姚君玫可别想不开投河了。”羽灏摸摸头发道:“她想得开着呢,姓姚的全投河了,她也不会投河,走,到你家吃午饭去!”
程父,程母为应威的生存大计讨论出了一个结果——让他跟羽灏南下打工,应威其实也很想到外头闯闯,见识见识花花绿绿的世界,可眼下真要彻底地结束学生生涯了,又不免对昔日风流快活的校园生活产生丝丝怀念。只惜他老爸再拿不出闲钱让他去深造了。无可奈何地带着怨恨与好奇默默打点行装。打点好以后,羽灏过来拉开应威的密码箱拉链查看随行物品是否齐全。
“你丫准备到南方贩刀还是怎么着,带一两把够玩就行了,带大半箱叮叮咣咣地,车站检不出来,也听出来了,拿出来,拿出来。”羽灏对正蹲着擦皮鞋的应威喊道。
应威把皮鞋擦成一面镜子后起身道:“有道是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带这些刀不过是防身之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自以为见过大世面的羽灏不屑道:“这刀防个屁身,人家一出手不是大板马刀,就是枪,手榴弹也用过,当年蓝带帮威震大宏高中校园,腾黑板驾课桌,叱咤教室用那些铁片片,早过时了。”
程应威听羽灏一席话,胜打十年架。他点着头把密码箱里的十来把短刀拾出来,又扒了些衣服扔进去,拉上拉链道:“我要想办法弄把枪玩玩才过瘾。”羽灏道:“你丫这么壮,咋个不去当兵呢?”应威眨巴眨巴眼道:“怕打仗。”羽灏道:“白振良现在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程应威道:“知道,他领了几个人到西藏打工去了,他说他从小就喜欢草原,更喜欢骑着骏马在草原上狂奔。”“那他现在见到草原,骑上马了吗?”羽灏继续问道。“没有,不久前还通过电话,他们是在一个采石场,到处是石堆,整天扛一大铁锤在石块上狂奔。累得要死,回都不好回来,后悔没有留家乡当流氓。”应威道。“像这样的流氓并不多见,他果断决定去那里支持大西北的流氓事业,也是一种精神体现。”
羽灏又当着应威的面儿说了一大堆富市的好话,把应威听得恨不得立即扎翅膀飞过去。韩果果催羽灏催得也愈发厉害,羽灏也有要动身的意思,尽管林美依批下的假还远未到期。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羽灏打电话约了上官路云和苏卿原出来,又叫上应威,说是去饭店聚一聚,他请客。苏卿原对上官路云道:“走吧,羽灏快回富市了。”上官路云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他们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里围着桌子坐下,羽灏点了菜,要了酒,就给几个人让烟,只有应威接了。羽灏笑笑,自己点燃抽了起来。菜上齐后,羽灏吩咐众人动筷,程应威最先拿起筷子夹菜吃,韩果果出筷速度屈居本桌亚军,暗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吃过一阵,羽灏举杯道:“诸位......都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纷纷洗耳恭听,不想他的后半句是:“我们永远是朋友,干!”
上官路云道:“羽灏,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吗?你不想继续上大学了吗?你和过去区别很明显了.”上官路云这句话比较扫大家的吃兴。程应威和苏卿原停了筷子,扭头望着羽灏。只见羽灏猛灌了一杯白酒,笑道:“怎么活不是活呀,现在博士多得没地儿放,大学生比蚂蚁还多,人生不过区区数十载,光上学就占去二三十年,费那个劲干什么。”苏卿原和上官路云一脸肃穆,程应威却道:“老灏,说得好。和我想一块儿去了,就冲这句话,咱再干一杯!”苏卿原打圆场道:“今天朋友聚会,先不说那个,咱们喝个痛快,玩个高兴。”上官路云也大口喝着啤酒,眼里的神情很奇怪。
天快黑时,结账,应威很羡慕地看着羽灏从钱包里取出百元大钞潇洒地买单。走出店门,羽灏手机响了,应威双羡慕地看着羽灏搂着韩果果接听手机,不由对富市无比向往。之后,几人又找了家相馆合影留念。接着溜进偏僻街角一KTV吼歌,羽灏点了一首励志歌曲,在铿锵激昂的音乐旋律声中,羽灏唱着唱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作者声明:本书是笔者多年前,十四五岁的时候所写,时代背景会有所偏差,文笔会稍显幼稚。我现在翻出来也懒得改了,各位看官多多谅解。主要是写一个从小壮志凌云,斗志昂扬的少年在走上社会之后迷失了自己的故事,以反面的事例来呈现出教育警世意义。启示大家找准自己的定位,在奋斗中不迷失,不迷茫,用坚强的毅力和不屈之意志在人生的风雨坎坷中向着初心之中的梦想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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