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橘子的傻日子

有人去过北京中科医院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1546830916707254&wfr=spider&for=pc

那一年,从我和橘子在同一家托儿所“脑袋对脑袋”地睡在一起开始,我们就结下了纯正的发小情谊。

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橘子都是我最好的玩伴。鬼马乐天的她带着腼腆沉闷的我在犯傻犯二的青春路上一路狂奔,于是很多矫情与悲伤都没能追上我恣意畅快的背影。

(一)翻滚吧,管他呢

小学的操场是分外宽阔的,或许是因为我们那时候长得瘦小的缘故,看什么都是无边无际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若是冬天下了场大雪,我们的心就更加欢呼雀跃,盼着那雪再大一些再大一些,铺满操场才好。

从教室往窗外望去,满眼都是未经开垦的“万顷良田”,每个孩子的心里都盘算着如何像人类登上月球一般在雪地里留下自己的脚印。

“啪”,橘子眨巴着眼睛神秘兮兮地朝我丢来一个纸条,“我,有,一个,大计划”,后面还潦草地画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脸。我就知道跟着橘子绝对有好玩的事情。

“来!我们在雪地里打滚吧!”橘子跃跃欲试地搓着手,向手里哈了两口白气。

“太傻了吧!”我看了看四周成堆的孩子,害羞地往围巾里头缩了缩。

“来嘛来嘛,来玩点不一样的,除了脚印,我们应该在雪地里留下更多,对不对!”橘子说着扣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拉了拉拉链,全副武装之后“咚”地向后躺倒在厚厚的雪地里。

我还是有些胆怯,慢慢地坐下,顺势向后一仰,在软绵绵的雪里印下一个后脑壳。

“我们先往两边分开然后再汇合,抱住头就好,一定要抱住头啊!”橘子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作战”指挥。

于是,我们俩在长长的羽绒服包裹下各自向两头翻滚过去,橘子咯咯咯的笑声由近及远,好像被松了发条的玩具咯哒咯哒地运转起来。

看不到路,我只能听着橘子一边笑一边喊着“你在哪儿呢你在哪儿呢”来判断她的方位。我也笑,一边笑自己的傻样子,也一边笑橘子的傻样子。

“当!”

不知什么时候我俩的脑袋撞到了一起。

这一撞,撞开了全身的笑穴一般,两个人顿时笑得不能自已,一直笑到需要揉一揉酸痛的腮帮子。

笑累了,我们“脑袋对脑袋”地看起了天空。高远的天空此刻似乎近在眼前。

“看我给你造一朵云。”橘子说着,朝天空呼出一口白气,飘飘袅袅的,与天上的云融为一体。我也不由自主地圆着嘴吐出一朵“云”。你一朵,我一朵,像两条咕嘟嘟吐泡泡的红脸儿鱼。

过了一会,觉得自己傻里傻气的俩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傻笑。

“下次还来吗?”橘子拿脑袋轻轻碰了碰我的脑袋。

“嗯,还来!”我拿脑袋碰回去。

“对嘛,管他傻不傻呢!”橘子说。

嗯,管他呢。

我在心里说。

那天的天空特别好看,每一朵云也都有了来处。

(二)这钱一定出鬼了

初中的时候,我和橘子分在一个班。

我做团支书,她做班长。我管钱,她管班的同时,协助迷糊的我管钱。然而每当我们俩凑在一起,钱数就像有鬼一样,怎么数也数不对。

“橘子,那个,今天要收团费。”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橘子的脸色由泛红急转为铁青。仿佛是被施与了某种神秘的咒语,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慌张的眼色,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种备战状态。

我绕了班级一圈,确保收钱时没有漏掉一个座位,慎重并略带虔诚地捏着一沓钱回到座位上。

橘子先开始数钱。我僵硬地坐在旁边等待结果。一张一张数过去,我的手心也微微开始冒汗。

最后几张的声音像是倒计时的钟声。

“数完了。”

橘子侧过头,我们目光相遇,都不敢开口问出数字是多少这件事。

还是橘子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我:“应该是多少?”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用更低的声音说:“二......二百一十。”

橘子的眼神忽地暗下去,万念俱灰地说:“完了,不对。这就是命啊。”

被命运掐住了后脖颈的我们又反反复复数了几次,依然不对。

“这钱一定是出鬼了!”橘子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然而比收少了更为麻烦的是,这次的钱比实际的数字要多。

“我来写个公告。”橘子说着,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下了一行字“今天收团费发现有多余,请交多了钱的同学速来团支书处认领!”

写完后橘子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后来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人来认领这多出来的几块钱。

于是我们俩一口咬定,就是“有鬼”。

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香气扑鼻的炸串摊,橘子一摸口袋忽然惊觉:“我的零花钱没有了!”我们面面相觑,良久,恍然大悟,拍腿大笑。我们俩不就是那个“鬼”嘛。

两个糊涂鬼举着“多出来”的钱,挤在摊位边豪气地买了两串香肠,每人加了一把浓墨重彩的辣椒。

(三)第八棵松树下有神灵

转眼,橘子和我就要初中毕业。

“我决定把校门口右面第八棵松树当做神树!”橘子忽然一本正经地宣告。

而在一群哄笑的学生中间,我看着依旧傻气的橘子,竟然不可遏制地坚信,那是一棵神树。

下课后橘子带着我去看那第八棵松树。

“你看,像这样把写了心愿的纸条埋在树根底下,就可以实现愿望!”橘子说着就动起手来,在树底下挖起了土,三下两下就埋好了纸条。

“你写的什么呀?”我探过头去好奇地问。

橘子大笑起来,眨眨眼说,“是张清和琼英,我看了《新水浒传》电视剧,想要他们俩一直在一起!”永远语出惊人的橘子果然不负众望地说出了一个不落俗套的奇特愿望。

而我规规矩矩地在树下俗气地默念着“考上重点高中”。

橘子看着我,好像知晓了我的心事。“别担心,会实现的啦!”橘子拍拍我,和我一起望着那棵有点普通又有点不普通的神树。

毕业之后,我和橘子没有念同一所高中,人生轨迹就这样忽然开始相互背离。我们再也没有“脑袋对脑袋”的亲密时刻。

但是每当我路过初中母校,就会站在栏杆外,伸出手指一棵一棵地数过去,数到第八棵松树,虔诚地许下我那时的愿望。

如若实在没什么愿望,我就会替橘子傻气地说一句:“张清要和琼英一直在一起呀。”

风吹过空荡荡的校园,有点寂寞。

(四)橘子和我

橘子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傻笑犯二的场景,那股傻劲赋予我迎接挑战与挫折的无限勇气和动力。

而总是感到害羞和局促的我也学着橘子的样子慢慢地带着身边的人犯犯傻气,找找生活的乐趣,笑笑朋友和自己。

那日接到橘子的消息说,好久没见,想来学校找我玩。

我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慌乱地收拾了一下就急急忙忙跑向校门口。

我跑着,心里像是十年前雪地里打滚一般快乐。

橘子就在那里,踮着脚跳着向我招手。

我便知道,时光从来就没有变过。

(本文首发于《南风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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