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下旬的一天凌晨,上海市街头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抱着自己的女儿静静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双眼无神目视前方,泪水无声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这时,一辆呼啸着警笛的巡逻车突然停在公交站台前,下来几名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你好啊老人家,请问你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老妇见到自己被公安人员包围,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这是我女儿,她刚才突然死掉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一会儿给她换身新衣服,就准备回家了……”
说着,老妇就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件漂亮的衣裙:“公安同志,你们忙去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公安巡警老照片
而就在这时,老妇突然撇下死去的女儿,拔腿就跑,公安人员被老妇的动作惊得一愣,下意识就追了上去:“站住,你跑什么,你不管你的女儿了吗?不许动……”
那么,这名老妇到底是什么人?她的女儿为何会突然暴毙街头?老妇看见公安人员后,又为何落荒而逃呢?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安老照片
年5月24号凌晨1点,上海市万籁俱静,所有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只有拉着警笛的警车偶尔驶过街头,执行巡逻任务,在沉沉夜幕之下,依然恪尽职守,保护着上海市名的生命财产安全。
当天深夜,上海市某处案发现场发现了全新的证据和线索,所以市局领导就紧急派遣2位经验丰富的法医主任阎建军和陈新同志,火速赶往现场处理突发情况。
警车
当他们驱车来到新城家园空地广场附近时,突然见到一辆公安巡逻车停靠在路边。两名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正拦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阎建军出于职业的敏感,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就一打方向盘,向巡逻车的方向驶去。到了地方后,阎建军发现,这2名公安人员,竟然拦住了一个老妇和一个年轻女人,正在盘查询问。
老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年轻女人,而年轻女人则是时不时发出“诶呦诶呦”的痛苦哀嚎,身体不停打着摆子,看起来情况很严重。
公安盘查老人
“怎么回事?”阎建军下车询问道。
“您是市局的法医阎主任吧?”2名公安看清来人,忍不住激动地敬了个礼:“我们刚才开车巡逻,来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看见这一老一少2个女人,步履蹒跚地在街头行走,就想着问问她们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毕竟人民公安为人民嘛。”
这时,老妇突然说话了:“公安同志啊,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们没事的,这是我的女儿,她从小就有精神病,听说上海市的医疗条件不错,所以,我就带着女儿不远千里从老家安徽来这儿看病。”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就像是一口痰卡在了喉咙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听得公安人员一阵皱眉。
公安与老太太聊天
“老人家,医院还有一段路程,要不然您和您女儿上车吧?医院。”公安人员热情地说道。
但没想到老妇竟然连连摆手,果断拒绝了公安人员的提议:“不用,不用不用,公安同志你们先忙你们的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再说了,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看样子不算是啥太大的问题,法医主任阎建军示意2名公安人员在后面跟紧了老妇:“现在天色太晚了,老人家带着一个精神病女儿在街上不安全,你们一定要将她们医院里去。”
说完,阎建军就转身回到车上,继续向案发现场的方向驶去。
公安和老太太聊天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凌晨2点左右,阎建军处理完案发现场的突发情况,开车原路返回。在行驶到新城家园附近时,发现之前那对母女竟然还在原地,而那辆巡逻车也停靠在路边。
只不过,母女俩现在并未继续停留在空地广场上,而是坐在了路边公交站站台的一个长椅之上。
年轻女子整个人斜躺在老妇怀里,老妇抱着女儿的身体,双目无神地看向远方,一行清泪顺着老妇脸上的皱纹无声落下。
老太太和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讲清楚……”2名公安人员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好几度,愤怒地质问道:“你给我讲讲清楚,你女儿到底怎么了?”
“她死了,刚死没多久,突然暴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妇木然地转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们没事干是吗?老缠着我们母女俩干嘛?赶紧离开,我要给我女儿换衣服了。”
“那你告诉我,你女儿不是只得了精神病吗?精神病怎么会突然暴毙街头的,你讲清楚。”
女子街头暴毙
“暴毙街头?那个年轻女人死了?”阎建军听到公安人员高声怒斥的一句话,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打开车门跑向公交站台:“什么情况?人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她就是突然死掉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妇见阎建军跑过来,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之色:“你们都离开吧,我要给我女儿换新衣服了,本来带她来上海是给她看病的,没想到她就这么离我而去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说着,老妇就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条崭新的衣裙,准备给女儿换上。
公安人员虽然感觉这件事情蹊跷万分,但毕竟人死为大,所以他们还是很乐意给这对母女留出最后的告别时间。
阎建军
而正当公安人员转身的一刹那,老妇突然撇下死去的女儿,拔腿就跑,脚步飞快,身手敏捷,一点也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公安人员顿时呆愣当场,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紧接着,公安就下意识地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大喊道:“站住,不要跑,你跑什么?你不管你女儿了吗?”
一个普通女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训练有成,身经百战的公安人员?所以老妇还没跑出米,就被冲上来的2名公安人员,一左一右摁倒在地,然后将其押回了公交站台。
“你这个老太婆,乱跑个什么劲儿啊?”公安人员紧盯着她,语气不善地问道。
老太婆在上海方言里是一个带有贬义的词汇,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所以拿出来称呼别人的,除非在暴怒情况下,才会口不择言。
公安逮捕老太太
但在面对公安质问时,老妇却低头沉默,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对于她和女儿的身份、年龄和姓名等情况,根本不愿意透露。
而她越是这样,公安就对她越怀疑:她女儿突然暴毙街头,与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为了查明真相,公安法医主任阎建军和副主任陈新,就将年轻女人的尸体,带回了附近的公安分局,进行解剖尸检,而那名老妇则是被戴上手铐,暂时收监,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离开公安视线。
很快,年轻女人的尸检报告就出来了:根据对肋软骨的化验,推测年轻女人的年龄,约为25岁左右,在死者体内,检测出了过量苯巴比妥成分。
这是一种抑制癫痫病发作的药物,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过犹不及,多达8克的苯巴比妥含量,已经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不知不觉间气绝身亡。
可她身体里的过量苯巴比妥成分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就算她是癫痫病患者,需要口服苯巴比妥抑制病情,她的母亲难道脸药物剂量都把握不准吗?
或者说,她的母亲本来就心怀鬼胎?可这也说不通啊,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法医尸检
而就在法医主任阎建军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公安人员突然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阎主任,看来这次你猜错了,死者并不是25岁左右,而是已经38岁了。”
“你说什么?”阎建军猛地抬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还别不信。”公安人员拿出了从死者身上找到的身份证件:“你看这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她是年,安徽省生人,截止到今天为止,她刚满38岁嘛,而且身份证上的照片也是她本人,这总出不了错吧?”
“哦……”从肋软骨检测年龄,是阎建军担任法医多年来,首创的一门独特技法,通过这一方法,已经可以将死者的年龄估算误差,降低到上下1岁,从无错漏,但现在却出现了这么大的年龄误差,明显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公安老照片
“我的方法不会出错,就算出错,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误差,所以我个人认为,这张所谓的死者身份证或许存在造假的嫌疑。”
阎建军语气低沉,但说得斩钉截铁:“我建议你们赶紧给安徽省发协查通报,好好查一查这张身份证是不是真的?”
阎建军
3天后,安徽省公安户政机关的排查结果就发来了,果然不出阎建军所料:“经查,安徽省公安部门的户籍档案资料中,查无此人,确认死者并不是安徽人,但根据相关照片和姓名,定位二人祖籍为浙江省桐乡百桃镇。
老妇和死者的确系母女关系,死者名叫吴某某,时年26岁,是老妇的小女儿,但老妇丈夫的家族中有癫痫遗传病史,所以,吴某某从小也遗传了癫痫病。”
因此,法医主任阎建军对于吴某某年龄25岁左右的推断,是正确有效的。
公安查阅资料
吴某某年幼时,身体状况良好,癫痫病只是偶尔发作,且病症较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癫痫病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后来,吴某某嫁到江苏,给丈夫生儿育女后,因为术后不注重保养,大伤元气,癫痫病发作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发作的症状越来越重,所以吴某某的婆家就让儿子强行休妻,将其送回了浙江老家。
女子突发癫痫
而吴某某在这场无疾而终的婚姻中,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当她回到娘家后,精神状态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喜怒无常,经常时不时地无故发笑,稍有不对就打砸东西,愁眉苦脸,而且每到深夜,还会鬼哭狼嚎,吵得左邻右舍都睡不着觉。
父母没办法,只能带着女儿四处求医问药,但吴家并不富裕,长此以往,家底就被掏空了,只能被迫中断女儿的治疗费。
没有药物的压制,吴某某的病情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的母亲在忍无可忍之下,只能强忍悲痛,选择亲手结束女儿的生命。
女精神病患者
年5月23号,吴某某的母亲从路边制假的摊贩手里,花钱给女儿制作了一张祖籍安徽,年生人的假身份证,然后就带着女儿离开浙江老家,以看病为由来到了上海市。
次日凌晨,母亲带着吴某某徘徊在上海市的街头。突然,吴某某又犯病了,母亲默默地低下头,翻出药瓶,倒了一大把苯巴比妥片,全部塞进了吴某某的嘴里。
苯巴比妥片
看着女儿痛苦呻吟,浑身抽搐的样子,母亲立马就红了眼眶,然后,她就抱着女儿来到公交车站台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忏悔道:
“女儿啊,我的女儿,你不要怨恨妈妈,我也是没办法啊,全家人因为你真的是活不下去了。你从小就是个乖巧董事的孩子,相信你也不愿意给家里增添负担,是吗?”
为了弥补毒杀亲生女儿的愧疚,吴某某的母亲还专门给女儿准备了崭新的漂亮衣服,希望她能安心上路,没想到却被几名夜间巡逻的公安人员撞破,直接当场逮捕,带回公安局接受审讯。
公安巡逻
同年5月底,吴某某的母亲被公安机关以故意杀人罪移交法院,提起公诉,经过法院的严格审理,最终认为虽然事出有因,但法理难容,考虑到吴某某母亲年事已高,所以判刑7年。
吴某某母亲不服判决,认为因女儿患病,导致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情有可原,希望法院从轻发落,因此不服判决,当庭上诉。
审讯女犯人
后被法院二次庭审驳回上诉,认为事实清楚,罪名成立,维持原判。